送給媽媽的禮物

文/芷馨

      小時候,媽媽出國旅行,我好期待他回家。除了想念媽媽,也好期待媽媽會帶甚麼禮物回家。在那個物資缺乏的年代,國外的禮物是多麼珍貴啊。我盼呀盼的終於到了媽媽發禮物的時刻。媽媽依排行發給我們兄弟姊妹禮物,家中唯一的男生哥哥得的最多、最好。哥哥得到他夢寐以求的釣竿和照相機。而我,甚麼也沒有,媽媽不得已隨便拿了贈品糖果分給我。

 

      得到糖果我一點也不開心,這驗證了我心中長久以來的不平、疑慮。「爸媽不公平,偏心重男輕女,我不重要,沒有人在意我,我是多餘的!」我飛奔回房間,躲在棉被裡痛哭。

 

不平種子生根

      從此,不公平和爭競忿恨的種子深植在我心裡,生根發芽。我很愛計較公平,凡事都要爭。我學會要很努力表現,很自立自強以爭取注意。但是不管我怎麼努力,總覺得我得的比較少,而心中憤怒。對於媽媽對我的愛和關懷,我都不感激,常常不給媽媽好臉色。

 

      「世界是不公平」的扭曲信念烙印在我的心中,戴上不公平眼鏡的我,也著實遇到許多不公不義的事情,國中時數學老師偏愛某姿色美麗的女同學,對她的功課特別關注予以獎勵;大學時系主任為某同學可以公費訪問關說,而我因為沒有關說而中箭下馬名落孫山……。

 

      生命中屢見不鮮的不公平對待,我從憤世嫉俗,努力爭競,加入不公平的遊戲循環中,衍生出一枝無奈消極認命的信念—「世界就是不公平,再怎麼爭取都沒有用,媽媽就是偏心疼愛哥哥,是永遠無法撼動的事實。」我變得很討厭爭競,在人群中也很敏感爭競、比較的氛圍。如果有爭競,而我沒有把握會獨占鰲頭第一名,我就會退出戰爭,表面上是不屑與人競爭,其實是害怕失敗,再次驗證我是次好、次要的信念。

 

      因為討厭爭競,我孤僻離群索居,沒有甚麼真心的朋友,因為人總是會不斷落入爭競比較的旋渦而無法自拔;大學畢業我選擇走一條與眾不同、遠避塵囂的路。

 

得到最好的禮物

      直到我信了耶穌,進入教會。神告訴我說:「你是我的寶貝,你不是多餘的、不受重視的,我好愛你。我要將一切最好的禮物給你。」「神賜下他的獨生愛子,為我捨命。就是給我最好的禮物。」當我有最好、最豐富、最豪華的禮物時,我就不在意過去只得到了小糖果了。

 

      當我被上帝的愛滿足時,我不計較了,我甚至願意給,對我的媽媽親付出,送給我媽媽最好的禮物—饒恕。我放下我的權利、不再懷恨不平,不再斤斤計較我沒有得到的禮物,反倒願意送給媽媽饒恕的禮物,我釋放我自己從不饒恕和忿恨的監牢走出來。我得自由了!

 

以愛體恤媽媽

      當我願意饒恕,我的角度和視野不同了,不再是過去站在孩子的受害者角度,反倒比較可以體恤媽媽,他常忍受我憤怒不敬、不感恩的態度。我甚至看到:在那個不容易的年代,爸媽願意生下我,辛辛苦苦撫養,給我受最好的教育,來是何等的恩典?我越發的感恩,跟媽媽的關係也越來越好。

 

      這當中神也啟示我讓我看到我媽媽的不容易,他已經盡一切所能的來愛我。我想起一件事:在我很年幼時,有一年過年,媽媽帶我去給外公拜年,同行給外公拜年的表哥們都有紅包,唯獨我沒有紅包。主讓我想起這塵封的往事,除了感受到沒有紅包的不解、不平外,同時神也讓我看見媽媽的處境,媽媽也是外公重男輕女扭曲信念下的受害者。這是我從然沒有想到過的。

 

      自初中畢業後,外公不讓媽媽繼續升學,即使她的成績很好。後來,媽媽瞞著外公報考高中,考上之後差點鬧家庭革命,因為從來沒有女生念那麼多書。但最後外公迫於高中的榮耀光環,不得已勉強讓母親就學……。

 

重建累代毀壞的根基

      在外公去世時,從媽媽和阿姨們落寞地自願放棄一切財產的繼承權的認命無奈…。我看到自己生命模式裡母親的影子,需要奮力自立自強證明自己價值,最終卻敵不過重男輕女龐然巨獸的黯淡落寞身影。我也看到在此重男輕女錯誤價值觀扭曲下,累代毀壞的根基與模式。

 

      在一次禱告中,我看到上帝親自補還給我一個大紅包,我看見神的揀選和寵愛,我是家族中第一個信主的恩寵和殊榮。神告訴我:祂的揀選和恩召是不後悔的。我想到這樣的恩寵,不是我配得,不是我汲汲營營努力「爭競」可以得來的,是出於上帝的憐憫,祂的無條件、測不透的大愛。

 

      當我被主的愛充滿,憐憫媽媽的難處,我不再要求計較公平,那加在我身上的「不公平」枷鎖應聲而斷,不再禁錮囚禁我的心了。我終於明白上帝的心意,為要叫我能夠向家人傳福音,帶領全家族歸主,重建拆毀累代的根基模式,重修路徑,使整個家族蒙福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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